已彻底告别科学

18.

叶修把周泽楷拽进洗手间里。

“小周，你得帮我。”叶修指自己裤子。

19.

叶修没有穿裤子，他的裤子和鞋还在洗手台边。

穿着男士衬衣和西装的叶修♀把周泽楷壁咚到门板上，让周泽楷看她的腿。

裸的。

叶修说：“这样出不去啊，小周。”

周泽楷低头看自己身上那件时装剪裁的中长款上衣。

周泽楷抖了抖自己的衣服问：“裙子？”

叶修退开一步打量背贴在门板上的周泽楷，“来吧，换！”

20.

作为洗手间，它未免过于华丽了。

天顶上的墙布上描画着硕大繁复的未名花枝，角落里摆放了一瓶液体植物香。

空气中漂浮的海洋香氛竟凭空里让人错觉天顶的花枝在似有若无的香气中摇摆起来。

周泽楷背对着叶修，将刚脱下的上衣抱在怀里。脊背赤裸着。

周泽楷知道他的背后叶修也正背对着他在解衬衣的扣子。

一面巨大的镜子横亘在两人身侧，眼角余光中，彼此的身影无所遁形。

他们努力忽视镜子的存在。

谁也不往镜子里看一眼。

恍惚间这场景让人想起某位戴墨镜的大导演片中的虚焦镜头。

沉默间蔓延开的迤逦和羞涩。

诡异，却胆战心惊。

21.

到底为什么要如此这般小心翼翼，叶修问自己。

去年6月23日，在S市XX酒店，该看的、不该看的，该做的、不该做的……

那样的经历之后，现在的纯情该是有些好笑的。

22.

有人推门。

周泽楷慌忙捡起叶修的裤子和鞋把叶修推进了隔间里。

一秒、两秒、三秒，脚步声、冲水声、烘干机。

门再次推开，稍后自动关上。

两人同时喘了口气。

很快，更大的尴尬袭击了他们。

23.

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的姿势是——

上身赤裸的周泽楷把衣扣全开的叶修按在隔间的墙上。

24.

“前辈打算怎么办？”周泽楷没有退开。

“谁知道。”叶修撇嘴，“我还没放弃我是在做梦的可能。”

“我能思考，你梦中我不能。”

“但我不可能知道你是否真的在思考。”

“前辈在抹杀我。”

“不，你只是不知道……”我曾经梦到过你。

啪叽，嘭！

叶修的话没能说完。

25.

其实即使没有意外，叶修也不会说完那句话。

26.

一阵肥皂泡般的烟雾后，随着一道轻微的炸裂声，一个头跟身子一样大的娃娃出现了。

身子太小，身后的翅膀也小，为了保持浮空，两只小翅膀扇得跟蜜蜂一样。

“这是一只苍蝇？”叶修问周泽楷。

周泽楷歪过头，呆毛都拧成了问号。

“我哪里像苍蝇了！”头跟身子对半的东西冲叶修吼。

“都大头？”

27.

“我来介绍规则。”名叫方锐的不明物体说。

“首先你们要相信我不是坏人，不信请看我纯真的眼神。”

连周泽楷看不明物的眼神都变得防备起来。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将会不时出现在你们身边，时机无法预料，但完全由你们自己控制。我不能告诉你们怎样的行为会导致我出现，这会影响结果的准确性。”

方锐扒拉扒拉从背带裤里掏出一只钟。

只见他撅着屁股费力地拉扯了两下，原本只有一个手表表盘大小的闹钟变得和他的脑袋一样大。

这只有四个馒头大的钟和方锐一样漂浮在空中，刚成型时，它的时针和分针重叠在一起指向12. 而后，分针迅速地转了大半圈，时刻变成了1：50.

“我每次出现都代表这只钟上的时刻会发生变化。当时针和分针再次重叠在12，你，”方锐朝叶修怒嘴，“就可以永久变回男性。”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永久变回男性的可能。”

“若是这只钟炸裂了……”方锐话还没说完，叶修已经一把捏住方锐的翅膀。

叶修说：“小周，你赶紧砸。”

28.

事实证明，这只钟是砸不坏的。

29.

“这只钟是砸不坏的。特定情况，它会产生从裂痕，当裂痕足够大，”方锐两只小短手比了个炸裂的手势，“它就崩散并消失。”

“特定情况是什么也不能告诉我们是不是？因为告诉我们会影响结果。”叶修已经看透一切。

“我深表遗憾。”方锐一点都不遗憾地说。

“既然说了永久，那么一定还有暂时的方法。”叶修接受了设定。

“暂时的方法是……你们每做一次，你就能暂时变回去。记住不要戴丄套，不要戴套背后的涵义请自行扩充。”纯真的眼睛十分八卦地眨了眨。

30.

叶修和周泽楷面面相觑。

叶修说：“老实讲吧，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背后是什么邪恶宇宙团体，这种设定怎么听怎么不正经。”

年轻皮薄的周泽楷同志已经因为信息过载，陷入开机重启。

“我的出现必有原因，不会缺了因，也不会错了果……”方锐的话再次被叶修掐断。

“XXXXHolic我看过，你该不会讲你是来实现愿望的吧，我可一点都不想变成女人。”

“无可奉告。”方锐无比欠打地竖起食指贴到嘴边。

“一次可以撑多久？”周泽楷举手提问，重启完成的周泽楷已然淡定许多。

“三天到两周不等。”

“……”范围太宽，对实际操作指导意义不大。

“和小周以外的人做也有效吗？”叶修提问。

“前辈，再见。”周泽楷默默把抱在怀里的T恤往回套。

“我就是为了算无遗策。”叶修扯住准备拉开隔间门栓的周泽楷的T恤。

方锐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可以的。选择他或者非他的原则只有一个，根据当时内心最强烈、真实的想法做出选择，任何行为都可能影响这只时钟上的时刻甚至造成时钟的炸裂，请慎重。当然，不慎重也算一种选择。”

“最后一点。”方锐竖起一根指头，“你们俩每次发生关系过后，这边的小帅哥都会失忆。放心，不会影响生活，遗忘的部分仅限于所有你以女性的形象和他相处的部分，以男性形象出现在他面前的所有相处都会保留。当时刻逐渐接近12：00，失去的记忆会慢慢填补回来。”

“和别人呢？”被八个馒头大小的方锐称呼为“小”帅哥的周泽楷再次提问。

“他们与你相反。”方锐转向周泽楷，“在时钟到达12：00或是彻底炸裂之前，任何知道女性形态的叶修存在的人都会保留记忆，这其中当然包括发生亲密关系。然而一旦时钟上的12：00到来或是时钟崩裂，其他所有人都会失去有关叶修此种形态的事。”

“我不一样？”

“聪明。刚才说过12：00到来的情况，现在来说说时钟炸裂。若是时钟炸裂……你当然不会记得任何与叶修·女相关的事。”方锐在空中画了一个粉红色的♀，“此外，部分你与叶修·男发生过的事情对于你来说也会变得和没发生过一样。”空气中粉红色的♀变成天蓝色的♂，方锐对着♂吹了口气，这个符号便融化成一个个肥皂泡，缓缓上升并炸裂在空中。“在此，我再次强调请放心，所有消失的记忆都不会妨碍正常生活。”

“唔。”叶修单手扶下巴。

周泽楷垂下眼睫若有所思。

方锐用一种大功告成的语气说：“总之一切随心，不要紧张，日后有疑问可在我出现时问我，我会竭尽所能告诉你们我能说的。你们不妨现在便试试某些规则，这样叶修也能穿着他的西装早点回到年会现场去。上司缺席不亲民啦。”方锐再次露出八卦脸，“那么我就暂时消失了。”

说完，一个巨大的肥皂泡笼罩住方锐，当方锐被肥皂泡里的白色的泡沫彻底挡住之后，肥皂泡带着方锐像刚开瓶的啤酒一样变成液体迅速地流失掉。

31.

“做吗？”周泽楷问。

“做吧。”叶修回答。